脆脆鲨

静安买房 指日可待🔥

与一个万姓写手交好 且关系甚笃

普通少女

补了好多热血少年漫,激情万丈地摸了一篇百合,瞎写的,又漏了好多情节。内有校园欺凌情节,谨慎阅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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艳芬第一次见凯莉是高一第二学期伊始,这丫头穿一件半新不旧的羽绒服,很不时髦地戴着俩袖套,鹅黄色上面绣着俩大白鹅,怯怯向她问好。凯莉人小小一个,看着还和初中生一般模样,头发倒是乌黑浓密,稍稍卷曲。进了室内,暖气扑面而来,她泛黄的面皮,两颊浮起红晕,脱了外袄,黑色高领羊绒衫紧绷着,贴在少女身上,艳芬瞥了一眼,凸起的两扇肩胛骨,弧形的腰侧。

 

她这样瘦弱,胸前却高耸起,太过成熟。

 

艳芬听见她母亲爽朗地笑,“凯莉和你艳芬妹妹住在一间,好不好?”她点点头,额前脖颈的细小碎发随之扬起,腼腆地朝艳芬笑了一笑,艳芬则朝她妈笑了一笑。刘太太拖拽着凯莉背来的包裹,艳芬闻到若有似无的尘土味,皱起眉头,走到远处去望天。

 

她不忍心看到自己房间被作弄,只等她俩理好。凯莉来之前半个月,艳芬母亲就开始与她商量此事,“阿姨和妈妈以前是一个农场的,帮了妈妈很多忙。”后来,刘太太知青返乡,那位阿姨却留在当地结婚生子,但她们也算交往密切,从写信到打电话,毫不吝啬。以至于对方的女儿要来这边读书,刘太太也是一口答应,头疼的是艳芬。

 

她才不要和一个乡里来的女孩睡一张床,虽然她那张本就是张双人床。“到底为什么要我和她一起睡,你朋友的女儿,怎么不和你睡?”,她刚听见消息,气得要死要活,但是面上不表,全在一张嘴里,但她妈望过来,一双寒星样的眼,“你们同龄人,共同话题多,以后还是同学,住在一起不好吗?”

 

同龄人,艳芬想笑,想辩驳,说起共同话题,她至今还没去过乡下,还没有她妈与凯莉能讲的话多才是事实。可是她不敢说,就好比小时候梳头发,一头长发全凭刘太太捏紧,她一下也不敢动。只能提出最低条件,“她不许碰我东西。”

 

凯莉在家时,东西就摆的整齐,打扫也是常事,她撸起袖子,看着这个房间,却不知道从哪下手,刘太太给她搬了一张折叠的小桌,还十分不好意思,实在是艳芬的书桌太大,再摆不下一张书桌,凯莉摇摇头,她以前的书桌和这张折叠桌一个大小,桌子一脚磨得短了,她找了几本旧杂志给垫上。

 

艳芬的房间里有许多她未曾触及过的新鲜事物,乐器,画板,各色的笔与本子。她不敢乱碰,只是用眼睛抚摸,艳芬腾出半个衣柜给凯莉放衣服,可她所有衣物加起,也占据不满这一小半。

 

她不明所以却又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,又把包裹拿出去,里面装的大多都是应季的农作物,都是从她家一片小小的菜圃里出来的,有许多红心薯,刘太太当晚烧了一大锅粥,里面一块块黄澄澄的就是那红薯。

 

三个人根本吃不完,艳芬只吃小半碗,她虽然安静,但每个动作姿态,无一不在泄愤,凯莉捧着碗,不怎么敢直视她。从前凯莉家吃饭时最热闹,她父亲爱讲些工作上的趣事,她也喜欢听,如今一句话不敢讲,整张脸都要埋进粥碗。

艳芬将碗撂下,将对面的凯莉吓了一跳,她颇好笑地弯起半边唇角,戏谑着走开,凯莉缩着脖颈,一点声音没有,倒是刘太太在后面说,“你只吃这么点,晚上该饿了。”她没答话,径直走进房间里,除了多出一张折叠桌,一个书包,其它倒没什么。

 

女孩子少有用黑色的书包,凯莉的这只黑的彻底,也没有任何饰物,扁扁的,靠在墙边。她也不碰,也用眼睛抚摸。半晌,拿着浴巾,换洗衣物去了浴室洗澡,在蒙着水汽的镜前,拢起自己贫瘠胸脯,可有苹果大小,照在这面昏镜间,曲线朦胧,或许就有了。

 

凯莉觉得在这边眼睛失灵,完全靠耳朵,听见艳芬趿拉着拖鞋走出来,杯子敲在桌面上,热水倒下碰撞,她细细地哼着不知名旋律,啪嗒啪嗒走远。她心跳急急,放下碗来,朝刘太太说,“阿姨,我先去洗澡。”

 

刘太太亲切地准备好洗漱用品,告诉她用哪条毛巾,哪支牙刷,她站在镜子前,看着自己,微黄的肤色,眼下稍青,她昨天没睡好,翻来覆去地想今天,惴惴不安,来了以后还是惴惴不安的。她想起艳芬,她高挑的背影,乌黑头发披散着,脚踝手腕无一处不雪白。

 

凯莉拧开水龙头,涌出一股冷水,她直打颤,原来这里都是电加热的热水器,水热的慢,她不知晓,看着那个桶样的电热泵,上面的数字一点点往上窜,她再度拧开,又热地发烫,头发长了打结,她用力拿五指梳开,连带着拽地头皮都痛,她怀念一开就热的热水器,那张伏在上面写字会微微摇晃的木桌,她想念父母和弟弟。

 

热水当头浇下来,冲散这点思念,她要朝前走,这是没法儿的事。

 

浴室传来淋浴的水声,艳芬曲腿坐在沙发里,做最后一点抗争,“她真要和我睡吗?我怕我睡不好。”刘太太坐过来,她就挪开,坐到另一边,“那你就早点睡着,现在就去,就是一个人睡。”“她上来难道没有动静?”,心里腹诽她妈真是阿Q思想。

 

“人家动静不会多大,又不是贴着你睡,你也不是豌豆公主。”,刘太太抬头看钟,“到底要不要早点睡?”艳芬梗着脖子,显然是要作一番斗争,恰巧凯莉从里面出来,她没有睡衣,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,一头卷发还滴着水,看着卷得更厉害了。

 

她扑闪着双眼,那眼里好似也浸在水里,湿漉漉望过来,艳芬怔楞,一旁的刘太太站起身,“吹风机在抽屉里。”半晌,她换上和艳芬一样的水蓝色睡衣,套在她身上空荡荡的,就好似田野中的稻草人。

 

“买大了,不好意思哦,凯莉。”,她摇摇脑袋,扯了扯衣角,还是很欢喜。她把这件事写到日记上去,这年头已很少有人写日记,凯莉一直坚持,偶尔几天偷懒。本子封面是牛皮纸的淡黄色,红色的四个毛笔字,工作笔记,这还是凯莉爸爸厂里发的。

 

她合上本子,将桌子折叠起来放好,轻轻在床沿坐下,看着艳芬书桌前的那扇窗,数对面楼亮着的窗格,最后她缩进床角,紧闭双眼,强迫着数羊,强迫着入睡。艳芬推门进来时,一时竟没察觉床上多了个人,凯莉把自己团成一团,像是那折叠桌一样靠在墙边。

 

灯还开着,艳芬盘坐着盯着她侧脸看,祈求凯莉睡着时,不会有磨牙,呓语,打呼噜等惹人厌行为,她盯了半晌,觉得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,也就关灯兀自躺下,自然离凯莉远远的,背朝着她,两人中间还可以再躺两个普通女孩子。

 

凯莉与艳芬同班,早操时,凯莉被带着去领书和校服,附中的校服是浅灰色的,不比那种蓝白相间的肥大运动服,夏秋冬三季,凯莉抱得满怀,回教室正好是晨课结束,班主任简单介绍了是新来的转学生,凯莉轻声自我介绍完,坐回一早安排好的空座位,靠窗第一排。

 

附中没有同桌,都是单列,人与人之间的空间极大,但经不住少年同窗情谊,有三五个扎堆的,也有两个靠在一处讲话的,凯莉一个人独坐,微微侧身朝后面看,艳芬的课桌边围着几个女孩子,正嘻笑地不知道在讲些什么。

 

她孤零零地翻看课本,在每一册封面写上自己名字,不过没事找事做。附中用电子屏,白色的课件背景,映在凯莉脸上,她唯有上课时候,才觉得轻松自如。一整个上午过去,无人与她讲话,中午吃饭时候,她望着人潮,好不容易找到空座,细语问能不能坐下,面前的女孩子点点头,她们讲着凯莉并不关注的电视,明星,一串她从没听过的名字名词,到最后三个人端起饭盘,仍旧喋喋不休,凯莉也仍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。

 

刘太太开车来接她们,先瞧见艳芬走来,她坐在副驾,刘太太问她,“凯莉呢?”“我怎么知道她?”,她冷冷的,反正就是这万年不改的冰山脾气。她与她妈向来是不对付,说话必然是一番唇枪舌剑,刘太太频频看后视镜,终于等到凯莉抱着那三季校服过来。

 

她上车乖巧地坐在后面,问什么答什么,问到今天开不开心时,她怔了一下,微笑着说,“挺开心的。”,艳芬看后视镜里,她温顺地垂眼低眉,紧紧搂住那一沓校服,发出低低塑料摩擦的声响,她还在说挺开心的。

 

凯莉从前上学从未考虑过这些事情,身边的同学也是,他们是冲刺班,眼里只有黑板,她好似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,这里有全新的社会秩序,她们互不相通。她看着墙角立着的那把小提琴,在那天的日记里写道,也许是衣服,也许是长相,也许是行为举止,他们可能嗅到了我不是同类的气息,于是警惕。

 

有关凯莉这一天的真相,在这寥寥几句里。

 

艳芬进来,就见她低头写些什么,艳芬并不关心,她对许多事都不上心,不在意今天天气,不在意明星偶像,不在意别人和她讲些什么,她颇有点自我中心,然而有时连自我都满不在意。这并不妨碍别人对她上心,围着她讲话,喜欢她,她维持着这样的表像,时不时装作她关心周围人类,并习以为常,认为人人都这样。

 

她没有理由去关怀凯莉的内心,只是从那块小小的后视镜里,得知她并不开心。

 

刘太太以为艳芬早熟,其实不然,她只是比旁人多些察言观色的本领,却只具备了三流的改变氛围的能力,有时甚至会搞得更糟。她简短地回答了凯莉有关小提琴的问题,并截断了本打算好的开端,凯莉低声讪讪道,“我也很想学小提琴。”

 

一礼拜课上完,在凯莉木然地机械地抬头低头间过去,显示屏白色的荧光总是照在她课桌的一角,她把书放在那端,她的名字就罩在光下,汲取能量。她毫不起眼,除了日常里必要的有关收作业,传本子的对话,她再没和什么人搭过话,却默默地快要将班上每个人的名字背熟,她有时下课会不自觉地转头去看艳芬的课桌,艳芬几乎从不离开座位,却总有人在向她靠近。

 

她们有着不同的作息,凯莉习惯先洗好澡再开始写作业,而艳芬总是要等写完作业再洗澡,她完全放弃了刘太太的建议,每晚看着床里耸起的那一块,清楚认识到她睡的是一张名副其实的双人床。凯莉永远是朝里睡,艳芬则有时会盯着她后脑勺一会,看着她毛茸茸的头发,想起她上学时偶尔投来的眼波。

 

凯莉一向起得更早,即便最后她们是要一同出门,一起搭刘太太的车。清晨时,凯莉会蹑手蹑脚地爬到床尾,再绕到床边穿上拖鞋,她会看着睡相凌乱的艳芬一会,雪白的脸被掩在发丝间,凯莉匆匆换好校服。

 

双休日也是如此,凯莉不睡懒觉,她会起来做点简单家务,把滚好的衣服拿出来晒,理一下茶几沙发,三个靠枕整齐地摆着。刘太太不让她做这些,她却说没关系,艳芬打着哈欠走出来,拿起一杯水,又打着哈欠走回去。

 

她原以为这不过是凯莉讨好她妈妈的手段,但几个礼拜,她一直如此,艳芬偶然瞄到她笔盒里的笔都是一个方向摆的,遑论她写作业,笔记,乍一看像是印刷品,她喜欢整洁有序,艳芬则无所谓,她随意拢一把头发,作业也不写,雷打不动地准时在礼拜六下午开始拉小提琴。

 

凯莉离得很远看她背影,有时隔着一扇门,连背影都看不到,只能听见不甚清楚的小提琴声,可她仍旧觉得满足,不知名的愉悦充盈内心,她向往着这样的艳芬,她是曼妙且湿润的,即便她一个裤脚挽起,另一个则晃荡垂下。穿着同一件睡衣,躺在一张床上,她们却区别明显,在前进的道路上,凯莉也曾偶尔喘息,仰头看看飘散的云,云就在此地,在面前。

 

凯莉还是与周围同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有一周的排球课,她被分到和一个酷似艳芬的女孩一起,但她要和蔼可亲些,结束时,她靠过来,盯着凯莉的卷发说,“诶,你的头发,卷卷的。”,凯莉捏着一缕翘起的发梢,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,那女孩开口,“和我家的雪宝很像,啊,是我家的小狗,很可爱呢。”

 

她笑笑,在阳光下,混杂着青草味道,略仰着头,带有一种天真的骄矜,俯视着凯莉。

 

“要一起去吃午饭吗?”,这是班上第一个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餐的同学,之前心里对她话里小狗的微微难堪被更大的惊喜掩盖,凯莉点点头,跟在这个女孩身后,她走起来很快,凯莉偶尔需要跑个几步才能在回班人流中不被冲开,恍惚间,她真的变成了一条小狗。

 

艳芬习惯在小卖部而非食堂解决午饭,很多人与她抱有相同想法,挤在这小小一间里,还没完全入春,人人裹着厚外套,愈加拥挤,她拿着一只红豆面包和牛奶站在末梢,从两包膨化食品的一隙间窥得一头卷发,瘦小的女孩捧着许多东西,撞上她的眼神,又怯懦着低下头来,各种食物的包装袋摩擦着,夹带着凯莉低声的问好,急急沉没在人潮喧哗中。

 

此刻隔着几个人,凯莉将要走到队伍的末尾,艳芬喊住她,“排在这边吧。”,时有认识的同学插队,学生早已见怪不怪,她拿过凯莉手上的一大包薯片和几瓶饮料,在凯莉还未开口阻止前说,“这样计较,你就真成插队的了。”她伸出的手迟疑着,还是拿回了两瓶饮料,并着艳芬站在一起。

 

“都你付钱吗?”,凯莉慌忙地摇头,艳芬长长哦了一声,笃定道,“但都是你来买。”凯莉微红着脸,就像第一天来艳芬家时,被暖气蒸地通红,她被看出所处窘境,不知如何是好。艳芬没再说话,付完钱走出来,很不淑女地将薯片夹在胳膊中,撕开面包袋子,边走边吃起来,凯莉连忙把那些东西接过,又从善如流地帮艳芬拿住牛奶,方便她将吸管插好,艳芬朝她笑了一下。

 

“K有点像小宫女,或许奴役人真有乐趣。”,艳芬也开始写日记,所有人名在她笔下全是一个字母代号,有些娱乐绯闻意味,事实也如此,日记,个人独属的内心秘闻。她的本子也很不起眼,是一本初中没写几页的笔记本,勾股定理的变异应用后的第一页写着,“看到k在记日记,想想能坚持写满,一定是大成就。”

 

不知从哪天起,艳芬不再在小卖部与凯莉相遇,她听见些流言,凯莉又回归到原来一个人的状态。隔壁的女孩细细的嗓音,尾音轻佻向上,“她啊,也就学习好点,到底是农村来的,什么都没有,所以也只能靠学习了。本来还想交个朋友呢。”艳芬透过她面前两个女孩的空隙,去看窗边第一排的凯莉,她直着背坐在那里,周围的座位空着,她像一根桅杆,孤孤矗立。

 

到底是什么时候结束的,是从不论提醒多少次,她们还是会边聊天边把自己笔袋里的笔翻乱时结束的,还是说话间,嘻笑间,总隐晦着取笑她,相貌出生,性格呆板,或者一早就该结束的,在那个艳阳天,女孩子不带真情的笑意间。

 

凯莉从前以为,皮肉的痛楚,冷漠与忽视是伤害的全部,原来还有,大家都在笑,都快乐,她的脸也在作出提起两边唇角,弯着眼睛的表情,可那并不是真相,她的心在被细微的言语鞭笞,自尊心一点点剥落,划出一道道小口,血如泉涌。

 

她乘坐的电梯在不断失控降落,她贴在角落里,听见许多笑声,就像是喜剧片里那种各色的笑声背景音,胸口疼痛,有什么东西正从她身体里流走。她大口喘息着睁开双眼,眼睛被泪水糊住,她用手揉了很久,转过头时,艳芬一双眼正晶亮地盯着她,凯莉猛地坐起,却觉得身下不对劲,掀开被子,有块干涸血迹,她的经期提前。

 

凯莉盯着那块暗红色片刻,失了神一般,艳芬也盘膝坐起,头发糟乱,“看什么呢?”她这才惊慌失措地道歉,揪起床单,连声说要洗,噌地跑进浴室里,艳芬则抱着被子看她忙里忙外的,“还有睡衣也要洗吧。”,她又赶紧去找替换睡衣,甚至没想到她哪里还有第二条睡裤。

 

艳芬将被子抛到只剩席梦思的床上,从属于她的那半边衣柜翻出一套,“可能有点大了。”凯莉道谢接过换上,她用力揉搓着那块血迹,却怎么也洗不干净,布料极快地摩擦着指间的皮肤,变得发红发痛,水滴落在水中。

 

“洗不干净就算了,不值得哭。”,艳芬靠着门站在她身侧,凯莉用手背抹去眼泪,摇头说,“没事。我一会就洗好了,对不起,你先睡吧。”艳芬没有动,只是静静的站着,看着凯莉的侧脸,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,“你和她们彻底闹翻?”凯莉没有回答,没有点头摇头,她又问,“这事有写进你日记里吗?骂她们几句?”,她这下真的惊到,下意识回到,“没有。”

 

“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和你一起,为什么不忍下去,好不容易交上的朋友。”,艳芬看见镜子里的凯莉,她双手浸在水里,双眼赤红,“我明白,一个人是很难过,但是如果不被平等地对待,不如一个人。”,她时有哽咽地说完,听见艳芬说,“可是丢了这些,又回到一无所有了。”

 

“不是的。”,她眼泪滚落下来,“我还有我,有我自己,丢了这点自我,我才真的一点都不剩了。”她也惧怕,不合群,被孤立,噩梦里她是圆心,无人靠近,可唯有这点自尊意志,坚韧不可摧。

 

她吸着鼻子,眼睛湿润通红,像一只小兔,艳芬靠近她,安慰地拍拍她的头顶,“泡着明天再洗吧。”,艳芬呼出一口气,不知道为何感到轻松,原来世界上并非人人都装模作样,也有着并不向环境与多数人认输的人。

 

她们睡在光秃秃的席梦思上,艳芬转过头来,凯莉难得仰躺着睡觉,这是她们这段时间以来说话最多的一天,艳芬半支着脑袋,“我也曾看低你,漠视你,你也该和我绝交。”凯莉扭头看了一眼她,又转回去望着天花板,“因为,我真的很喜欢你。”,她抿嘴笑了,“我也有点喜欢你了。”

 

艳芬听过很多这样的话,她天生有这个资本,一副好皮囊,装得温柔腔,可凯莉喜欢的那一个,是不修边幅的冷淡的却又将房间搞得一团糟的艳芬。隔天早晨,艳芬的头发被凯莉睡得压住,她决心将其列入新的惹人烦行为清单上。

 

暑假来临,艳芬被强拖着和她妈下乡送凯莉回家,大太阳,蚊虫又多,她往身上碰了许多喷雾,自己喷完,再往凯莉身上喷,她摆手讲,“我没关系的。”,三个月,她并没有多大变化,还是那个普通女孩子。

 

凯莉家的菜园有了新长出的时蔬,红色的圣女果宝石一般,刘太太叫她俩站在前面合照,艳芬不乐意晒在太阳底下,满脸不高兴。“笑一笑呀。”,她硬是弯起半边嘴角,刘太太又说,“怎么和哭似的。”

 

她发脾气,“明明你喊我笑得。”,身旁女孩散发着与她一样防晒霜味道,她轻声对大家说,“不笑也行,不笑也行。”

 

艳芬瞧着她,在讨厌的夏季阳光与热风间,露出一个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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