脆脆鲨

静安买房 指日可待🔥

与一个万姓写手交好 且关系甚笃

情感守恒定律


他回想自己这三十年走过的路,不算顺利,常有磕绊,但幸好他是个乐于解决问题的人,前路不算让人惆怅。王俊凯坐在家中的真皮沙发里,看着对面这个人,他好像没变过,不比他每天忧心工作与家庭,两头奔波的疲惫焦躁,千玺总是随意的,松弛的。


 

谁不讨厌这样一号人物,平日不见他如何努力,但结果总如他的意。若不认识他也罢,是仇人也罢,他却是刚好在一个王俊凯只能忍受的位置里,爸爸世交的儿子。

 


所以即使他坐在自己最喜欢的单人沙发里,王俊凯也不能自随心意地和他大闹,和他说,“滚开,那是老子的位置。”要是和他说了,他必然回击,“谁能证明这是你的位置?”


 

一把沙发也就算了,他如今是登堂入室,坐上了他王家的头把交椅。


 

“所以呢,你怎么看?”千玺晃着低矮的水晶杯,冰块撞在玻璃上,听着清脆。他事不关己一样,摊出来的却是王俊凯爸爸签好字的股权转让协议。“我能怎么看。又不是我的股权。”他也想学千玺的语气态度,可惜学得过度,十足十僵硬,“但是属于我的,我必定争取,分毫不让。”


 

“很好,你大有长进,我原本想你会与我拼命。”千玺抿一口酒,好整以暇地看他。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,王俊凯出国留学,他在自家公司锻炼。若不是因为他爸爸,他也不愿蹚这趟浑水。王俊凯是个很难缠的人,不但小气还很冲动,他这次居他上位,又拿走本属于他的东西,千玺已经做好了被他撕咬的准备。


 

原来人真的会变化,他自己是,这位冤家也是。


 

“不去看看叔叔吗?就这么匆忙,还是你怨怪他把这份股权给了我。”王俊凯猛站起身,先在心里默数三秒才开口,却仍旧挡不住怒意,“你也不用得意,我们家的事,不用你多话。”他还是这样的性格外露,千玺免不了心里笑笑,看他皱起的眉头,眼神的光彩流转,他总是生气盎然,很是活泼。


 

时光荏苒,有些事情怎么也不会变,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惯常被人拿来与自己相提并论的男孩子,他是敏感的,总想着见到他要不动声色地比个高低。但那一刻,千玺心里直想,原来这个男孩,有一双这样漂亮的眼睛。


 

王俊凯去看自己爸爸,老头身体不好,去哪都要护工陪着。他年轻时做过一阵工人,见义勇为地救下一个姑娘,自己的腿倒是被钢材压折。也许是当时年轻力壮并不在意,也有可能是因为当时家中贫困,没办法好好治,到了阴雨天总会疼。


 

但他十分好面,王俊凯曾因为扶他被他呵斥过,他买了个拐棍,就算颤巍巍的也不叫人扶。他们父子好一阵没坐下来谈心,一样的脾性,话说不到三句就吵,都刚愎自用非常。王俊凯刚在门口下定决心,股权的事绝非小事,他怎么也要忍下来,听听他爸的主意。


 

老头开门见山,他们俩从不假意寒暄,“你来谈公司的事,是吧。我签了股权转让了,这事是很好的锻炼机会,你始终急功近利,太独断专行。”“独断专行的,到底是谁?您怎么能一声不响就把家业全让给一个外人手里。”他愤愤不平,忍不住站起来,“我知道,您一直觉得他好,比我好。我也知道我也许不如他,可我就差到让您能把这么重要的股权相让。您想借机试探我,也不必冒这么大风险,他要是反咬一口,我们如何自处?”

 


他说完直喘气,王先生敲两下拐杖,命令般地叫他坐下。他气不过,却还是乖乖坐下来,王先生讲,“我并未把所有股权都交由他,只是任命了他做总执行,我的股权仍旧是第一大。”“谁知道那易烊千玺会不会吸收别的股权,他什么做不出啊!”“那这就是你的工作了,别让他,你得赢他。”


 

好逻辑,自己外放股权,风险却让儿子承担,什么爸爸。王俊凯心下回不过味,也无可奈何,“算了,但是他怎么能住咱家里呢。他什么人?凭什么?”“我觉得很好,你学学他的为人处世。”王俊凯笑出声来,真是荒诞到头,想想不如搬出去住,可是转念又怕千玺蛊惑他爸爸,毕竟两厢情愿,他爸爸巴不得千玺才是他儿子。王俊凯绝不让他如意,就是要横插一杠,与这个三十年的世仇斗争到底。


 

他们从公司斗到家里,成年人的斗争永远悄无声息又刀光剑影。王俊凯手头筹备近半年的项目被叫停,他又急又怒,约谈千玺,在他办公室发了一通火后懊悔不迭。他恨自己不够忍让,但转头想谁心血付之东流,都不会有好脾气。


 

他绷着脸,吃饭说话都一个样子。千玺知道他接近崩溃,反而更要刺激他,在饭桌上讨论他那个项目的缺漏,如数家珍。“好,好,好。你现在是总执行,一句话否掉一个案子。”千玺切一块小牛排,亲切分王俊凯一半,“你对我敌意太重,若这个项目本身问题不大,又怎么会被毙。我难道就只手遮天,你难道就一点机会没有。”


 

是他不愿与人打交道,不乐意逢场作戏讨好别人,王俊凯不喜欢老一派的守旧想法,一心转型,他说话又直,初生牛犊,曾顶撞过不少他父辈的员工。要忍要忍,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,再多就违背了自己的原则。


 

他不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,只是不愿意改,千玺心里知道。“先吃饭,吃完再谈。”他自顾自地叉起一块肉大嚼特嚼,王俊凯拖过那碟牛排,就着酒吃,“为什么答应下来,你很闲吗?”


 

千玺吃饭倒也不怎么雅观,他吞下肉,“是啊,闲的慌,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。过得好呢,我就让你过得不好,要是过得不好,我就让你过得更差。”王俊凯没忍住朝他比了个中指,千玺反倒笑了,也只有他,才能让自己百忙中来照顾。


 

他们其实天差地别,只因为两家走得近了,才时常被拿来比较。王家少爷要是钢琴弹得好了,他也要跟着学个乐器,又听说他考上附中,千玺就也要考。攀比久了,也就说不清谁学的谁,都是对方走在路上,脚底里突如其来的一颗沙砾,有时感受不到,却总时不时硌你一下,又不好意思当众脱鞋。


 

久而久之,它就酿成了顽固隐秘的心病,不大不小的一块阴影。但即使是阴影,它却长在心上,却很长久,如此难忘,秘而不宣。


 

千玺看着狼吞虎咽的王俊凯,羡慕他,嫉妒他,他是病因。千玺对他的情感在时间里变质,那些有关于他的传闻,比较的风头,千玺忽然迫不及待地想听到,想知道他在干些什么,有没有如同自己一般记挂。


 

“王俊凯!”千玺喊他,他停下转身,“叫我干嘛?”“我可没把你当对手。”王俊凯看了他好一会,看他眼睛里的神色,他不再自信满满,像是一个急需认同的莽撞少年。“知道啦,十五岁你说过一遍,我记得。”他没再多留,走回房间准备明天工作。


 

手边是早上拿去质问千玺的文件,他仔细审阅,气去了大半,千玺说得没错,项目为人服务,这世上所有的问题都逃不过人的问题。


 

可惜时间不等人,他才着手要解决这个毛病,手底下的一个案子就被划到另一组去了。他只能不眠不休地做新题案,王副总的办公室内外人员也得跟着他转,几乎不分昼夜,做梦都要半夜惊醒,怕他一个电话打来,问投资收益率。


 

王俊凯自然更不好过,恨不得24小时都泡在办公室里,喝杯咖啡就饱,时间全挤出来花在工作上。回了家,直冲书房,改预期利润改到半夜,直接倒在办公椅上睡着了。


 

厨房还烧着壶咖啡,机器叫了半天,催魂一样,只叫起千玺。他提着咖啡上楼,开门便见人半张着嘴,厥在椅子上。千玺轻唤他两声,他也没什么反应,就自己先倒杯咖啡,半靠在桌上,看一个人睡觉。


 

平时没能看得尽兴,这次就统统补上。这仿佛一种瘾,暗中窥视,眼里描摹,他是这般令人满意。睡着了如同一只羊羔,柔软无害,千玺把他抱起来,他也只是动动眼皮。


 

直到走了一半,千玺觉得他从臂弯间滑下去,往上掂了掂,这才醒了。王俊凯尚还眯瞪,看见他了,梗着脖子在千玺手上硬往旁边翻,“别动,要掉了!”千玺刚要收紧手,他已经一骨碌翻身摔下去。


 

他跌在地板上,拍拍膝盖站起来,面无表情地往回走。“王俊凯!”千玺叫住他,但却不再接下去。他回头,“我当作什么都不知道。”千玺无奈地笑,他能知道什么,他如此迟钝,“行吧,你看出什么来了?”“我希望你不是另有目的,只是来让我难过就行了。别再做其他的。”他冷冷的,无情的,千玺走近,想呵气将他眉眼间的冰霜拂去,“我的目的,从未变过。”“是什么?”“你会将商业机密说与别人听?这是内控。”他摆摆手走了。


 

王俊凯本想回书房工作,走到门口没了力气。总有人说他对感情迟钝,读书时向来有好事者和他讲,什么什么人喜欢他,哪个女生要追求他,他自己却从没体会到谁对他有意思,倘或有人向他告白,他也茫然无措,只是礼貌拒绝。


 

但世上并无完全迟钝的人,他们只是敏感错了地方,又或是只对某些特定的人事敏感罢了。千玺问他看出些什么,他头一次看出了别人口中对他的恋慕,在这个从无可能的人眼里。那是一种溺爱神情,亦像在观赏珍宝,没人这样看过他,真奇怪,他不觉厌恶,反而觉得奇特。



他以为他们之间不存在讨厌,也不会存在些什么好感。他真的按照他爸爸的要求去观察这个人的一举一动,喜怒哀乐,并不是给他父亲面子,只是好奇他是否天生多情。王俊凯想破了头也不觉得千玺会看上他,但那天的眼神不假,并不是他昏沉时出现的幻觉。



“我最近发现你看我的眼神变了。”千玺在和他讨论有关他手下被划走的那个案子,若在平常,他早就搬出一百条大道理来问责,怎么把他手下的案子交由别人做,“怎么,终于发现我其实挺招人喜欢的?”“不是。”他拿起文件赶客,“我会对我自己的问题检讨的,你还是不要久留。”


 

千玺被他逼到门口,硬是收住脚,“既然知道利害了,你打算怎么把案子拿回来?虽然是一个公司的,人家未必让着你。”“我有我的办法,你不用操心。”他沉思片刻,问千玺,“你说我看你的眼神变了,怎么变了?”“怎么变了?”千玺耸肩,“那得问你自己。”


 

人看不见自己的眼神,却可以感知自我情愫。



千玺的改变源自见他的第一面,天气晴朗,王俊凯与他父母一起到千玺家做客。千玺起了个大早,在他妈妈的安排下,反复练琴,弹一首难度很大的曲子。一切都是这么虚伪,千玺不明白,努力为何不能端上台面,这么积极阳光的形容,他易烊千玺是个努力上进的孩子,不行吗。


 

他妈妈说一句话,“人家王俊凯,是个天才。”所以他也得是天才。


 

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模仿天才,对见到王俊凯这件事,糅杂了太多复杂情绪,想见见他是否真的完美无缺,想打败他,又在学他这事上感到羞惭。他站在玻璃窗前,看着他走在父母身后,白色衬衣,白色西裤,却毫不怕脏地揉抱着千玺家松狮的头。


 

他在阳光下笑着,不知道有人正紧盯着他,怕错过丝毫。


 

千玺下楼,完美无缺地按照事先流程表演,自然不会辜负他的努力,众人都赞好。王俊凯半推半就地也弹了一首,千玺没听出来是什么曲子,可能是他妈妈问了一句弹的是什么,他回答说,“好几首拼在一起,瞎弹着玩的。”大家都不做声,只千玺笑了,他和母亲口中的完美截然相反,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人。


 

是这样一个人,才叫人喜欢。


 

他们后来一起吃饭,千玺习惯了慢嚼细咽,刀叉并用。旁边的王俊凯不习惯用,把肉切成极大块,塞了满嘴。“你这样吃,不太好。”千玺出声提醒他,他咽下肉,“我爱这样吃。没有什么好不好。”


 

千玺哑口无言,只怕王俊凯也早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了,虽然并没什么不和摩擦,他说话总有着点敌意,“你别管我怎么做,我也不管你的。你不用变成我,我也不会变成你的。”千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,大家心知肚明的把戏,他这样拆穿了,令人难堪。


 

他只好僵硬地笑,却发现王俊凯眼光更躲闪,刚才还理直气壮的人,突然变得警戒起来,他不安虚势地说了一句,“你明白就好。”


 

这次会面不尴不尬,两边本抱着一较输赢的心思,最后什么也没得出。只是千玺再也没有将王俊凯当做假想敌或是模范,情感在一点点流走,一点点变化,像是一条方程式。


 

王俊凯安排好的计划成了泡影,王先生突发脑梗,他立马跳上救护车。在父亲的生死关头,他要做的比一般子辈要多,他要守护的不仅是爸爸的生命,还有他们一家视若生命的事业。一部分股权还在千玺手里,王先生病危的事难免会波及到公司,他站在急诊室门口,一边等着爸爸,另一边着手安排所有大小事宜,难免要做最坏打算。


 

真是悲哀,他父亲躺在手术台上,而他甚至不能全心全意地为他祈祷,还要为了放出去的股权动摇。他秘书打电话来,说是有人开始接触千玺,他该怎么做,跪地求他还是威胁逼迫。消毒水味充斥在他的鼻腔,所有事四面八方地涌来,明明会做的题,一下变得无解。


 

来人急急忙忙一阵小跑,王俊凯朝他挥出一拳。他早就想打他了,从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,从第一次与他见面时他周身的优雅,从他掺和进他家家事,从他用不同的眼神看向自己。这么多年,只要有人提起易烊千玺,就能让他烦躁不安。


 

千玺还手,砸在他脸颊。不停有医生护士来拉,他们仍旧像毛躁的青年一样,痛痛快快打了一架。幸好王先生平安无事,王俊凯卸下一口气来,他此刻正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,由着千玺往他脸上破皮处按双氧水。


 

“你说你无缘无故干嘛打我?”千玺擦王俊凯眉骨的伤处,“就因为你听到那些风声?”双氧水带来的痛比拳头带来的更重,王俊凯下意识躲开,“这是你打的?你下手怎么这么黑。”“我怎么可能打到这,是你自己摔在地上磕着的吧!”他松开棉签,“我以为你知道,我是不可能趁你之危的。”“我也没说是因为这事才打的你。”他按着棉花球,抬起头看千玺。



他也没好到哪里去,青一块紫一块的,王俊凯失笑,打完这一架,总觉得什么东西变了。知己知彼,百战不殆,他们互相了解的程度不亚于身边好友。王俊凯端详他,这个烦人的别人家的小孩,让他放在心上这么久的仇家,用一种近乎温柔的眼光凝视他。


 

“我看你的时候,是什么样的?”“只有你自己知道。”



向来感情盎然。


番外 同室操戈



王俊凯风风火火地从自己办公室走到廊尽头那间,他甚至不敲门,拧着门把进去了。千玺就端坐在巨大浮夸的办公桌后,他一点也不惊讶于王俊凯的无礼行为,好整以暇地朝他打招呼,“下午好。”王俊凯坐在桌前,甩给他一份文件,“我想知道,我等了一整个月,这个计划的整改,就是全盘取消?”



千玺也不看,面上看着抱歉,“没办法,这个计划本就不在今年的战略里,你也知道董事会的人保守得很,风险一高,他们就不乐意。”“董事会,董事会。”王俊凯怒冲冲地咬牙,“你难道不是大股东,你要是不喜欢这个项目,一开始直接说好了。别现在说什么董事会,不就是你易烊千玺和你那群拥趸,白白浪费我心血。”他揪过那份文件,从椅子上弹起来。千玺耸肩,“我并没有一开始就不看好,只是一切都要过流程,需要时间。”他也笑眯眯地站起来,“王副总,我要准时下班了,你要搭顺风车吗?”



“不需要!”王俊凯目呲欲裂,一想到一会还要在家里看见他,越加心烦,“你别以为处处压我一头就了不得了,路还长着呢!你也不过是个临时总统,我爸还在,这就不是你的天下。”他甩手走了。



千玺就坐在他刚刚的位子上,一手支颐着看那扇无辜被人当作出气筒,重重合上的门,“自然还长着呢,王俊凯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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